孩子,究竟要我怎樣對你說?

 

By 曉妮

      我寶貝女兒的乳名叫小乖。我懷她的時候,吃得下,睡得着,既不挑食,也不煩躁。每日快快樂樂地“按計劃進行”,按時聼莫札特,聼朋友說,這樣的經典音樂會讓腹中的寶寶聰慧無比;每天看自己喜歡的書,據説孩子將來也會愛看書;定時做保健操,這樣會增進胎兒的大腦發育。最重要的是,每天我都會撫摸隆起的腹部,柔聲細氣跟女兒“談心”,期望這樣,我的寶貝將來是個聽話的孩子。而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好像真的是又乖又順,在預產期的那一天,準時來到這個世界上。醫生把這個粉嘟嘟、漂亮健康的小寶寶捧到我面前時,我激動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邊哭邊笑,心想:都説是“賴痢頭兒子自己的好”,我這個寶貝,應該是人見人愛。你看,一對美麗的大眼睛,好像正在對著她第一次見到的媽媽說“媽咪,我愛你!”雖然她那個時候什麽都看不見,只是我在激情大幻想。

    自從有了這個女兒,我發現自己時常會“母愛大氾濫”。對這個小人兒,有十二萬分的耐心和千百倍的呵護。唯恐耽擱了一個“小天才”的成長。任何有利於孩子身心健康的方法,我會迫不及待地去施行。而我這個小乖女兒,總是能順從我的意願,只要我對她提任何要求,她都很樂意去做,並且總是做得很出色。如果你看到我們家那些各式各樣的獎盃和獎狀,我會如數家珍地告訴你,這個叫小乖的女孩,走過的成長歷程像是一部有趣的電影,每一段落都很值得回味,每一個細節都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沾沾自喜。如果給你看寶貝女兒的相冊,相信你不會懷疑這是個多麽健康活潑,名符其實的“乖孩子”。

      我以爲日子就是這樣一日一日地過,孩子也是這樣一天一天地長大。這樣的人生想想也該知足感恩……

      誰知,隨著女兒臉上隱隱約約顯現出來的青春痘,嘴裏常常會蹦出“No”這個字,聼得我心驚肉跳,覺得自己百般寵愛的女兒一下子就變臉了,心中的鬱悶和痛苦不能自拔。冷靜下來也會自我反省,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昔日可愛乖巧的女兒一反常態?想好好地問她,她說:“我已經不是Baby了。”有時我急起來,聲調提高八度,她也用高八度回答我:“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說!”常常堵得我不知說什麽好。對她說話之前都會問自己:“孩子,究竟要我怎樣對你說?”

      最近,偶然翻到一本很有意思的書,書名竟是 《媽媽,請這樣對我說話》。書中教你的就是怎樣對孩子說話。這本由青少年教育專家撰寫的專著,寫的生動有趣,它的理論,是由各種案例去加以説明,譬如與孩子談話的三個原則“:第一是讓孩子說,第二是讓孩子說,第三還是讓孩子說。”通常,這是作家長的最難做到。要教小孩去做什麽,或者小孩做錯了的時候,大人要麽一五一十,滔滔不絕,要麽劈頭蓋臉,不由分説。書中的理論是:“什麽話最能被迅速記住呢?是發自内心的,自己想出來的話。這是立即進入記憶庫成爲個人經驗的東西,根本不用刻意去記。所以,要讓孩子明白什麽道理,最好讓孩子自己總結給自己聼。在和孩子談話的過程中,家長應該有意識的加以引導,導向下一步思考,或者提升到更高的層次。”這真是一個非常有效的理論,回想起近來與女兒溝通時,她常常怪我不讓她說話,而我跟她講的一大堆,她好像也都聼不進。在專家的提點下,我試著用這一妙招,果然很管用!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對錯與否,不是靠我長篇大論,喋喋不休地灌輸給她,最有效的方式是讓她覺得,她是被尊重的,她是有參與的,再也不能像對Baby那樣,指定限制她的思想。

      書中還有一個我十分認同的説法:對孩子說話,怎麽說,往往比說什麽更重要。我一直有個誤區,覺得“說什麽”很重要,“苦口婆心”,這是中國人教導小孩常用的方式,殊不知,孩子是多麽重視你對她說話的態度。“表情是人際交往的第一語言,孩子對大人表情的敏感度遠遠大於語言,在與孩子的交流中,任何時候都應該琢磨如何走進孩子的心裏去,而絕不僅僅是說完了事!”於是我再和女兒交談時,就特別留意:盡量用比較柔和的語氣,理性的分析,和藹的態度。我想要女兒做功課時更專心,更快速地完成。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對她很嚴厲地說了不知多少遍,每次她都氣急敗壞地否認,母女倆常常不歡而散,問題還是沒解決。看著不服氣的女兒,心裏也很焦慮。這次,我就換了另外一種方式,用很輕鬆的口氣對她說:“來,我們倆一起做功課。”於是, 我埋頭于自己的功課,她也專心地做著她的功課。我們兩個人,如同一對認真用功的好學生,出乎意料,她做得又快又好。這時我問她:“今天你是不是覺得功課做得又快又好?”她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又說:“我知道你能夠做得這麽好。”那一天,做功課的過程,我覺得她已留下了一個美好的記憶。相信今後,她會很願意再重現這個情景。

      自從我有了這個可愛的女兒,就發現我必須不斷地學習,與她相處之道,並不因爲她是我的女兒,我就理所應當地可以對她指手畫腳,倚老賣老。要做一個稱職的母親,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天下的母親,我們與孩子們一起成長吧!我相信,孩子在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會對母親提出這樣的要求:“媽媽,請這樣對我說話!”

小犬

 

By 曉妮

 

     從字面上看,“小犬”就是體積不大的狗,我家養的那只American Eskimo就是這種小狗。在女兒五六嵗時,就串通她爸爸向我提出要養一只狗狗的願望,兩個人一唱一和,說了一大堆狗狗的可愛之処,好像我家如果沒有狗狗,就會是一個不完整的家庭,我也“据理力爭”:你們倆已經是我要照顧的大小孩,難道還要弄一個“小不點兒”來給我找麻煩?!總之,“休想”!每次在街上看到別人牽着狗,他們倆除了一臉羡慕以外,還旁敲側擊,引經典据,擺出許多人類與狗相處的動人故事和種種好處。女兒漸漸長大了,為了給她機會教育,我就用比較容易打動她的方式說:“你現在要學會照顧自己,然後才能去照顧你養的狗狗。”記得在她八嵗時,有一日她發高燒,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把我心疼死了,問遍她平日愛吃的東西,她都搖搖頭,我急了,問她:你到底要什麽呢?不料,她用柔弱又堅定的語氣對我說:“我要一只狗狗,媽咪你看,我們班所有的同學都有兄弟姐妹,或者有狗狗,而我什麽都沒有。”說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原本是要給她添個弟弟或者妹妹,可是陰差陽錯,至今她還是獨生女一個,想想養小孩比養只小狗狗要複雜的多,再說女兒已經會料理一些自己的事情,看看眼前這個可憐的小人兒,怎麽可能不答應她的請求一咬牙,一跺腳,斬釘截鐵地說:“好,我們就養只小狗狗,給你添個狗弟弟。”女兒的臉立刻像綻開的花朵,從此,我們一家就緊鑼密鼓地為尋覓這個“新成員”忙碌起來,翻遍中英文“狗書”,咨詢過好幾位專家,最後覺得American Eskimo這種狗,是我們全體認可的“最佳狗選”。可是這種狗,市面上極少見,候了很久,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小心翼翼的把它捧回家來。看着這只白毛茸茸的小傢伙,就給它取名叫Snowball(雪球)

       “小雪球”是一只相貌十分出衆的狗,體態勻稱,毛色潔白,具有一張常常微笑的面孔,看到它的人都會讚嘆它的美麗。可是並不代表這是一只“乖狗” ,它憑藉着美麗的外貌,每日“作惡多端”。為了調教它的基本生活能力,我們全家總動員,對它嚴加訓導,可是這個聰明而頑皮的小東西,總能想出各種詭計,抗拒我們的管束,爭取它的自由,這個自由的代價:就是家裏的地毯上的那些斑斑點點;無數只拖鞋不知去向;沙發上的傷痕累累;還有它小姐姐手上的牙痕……最可氣的是它在辦完這些“壞事”之後,受到我們齊聲譴責時,居然瞪着它那美麗的大眼睛,一臉無辜,憨態可掬,好像對它繼續嚴加訓斥是“殘忍”而多餘的事情。

       “小犬”還有一個含義,這可能是我女兒這一輩小孩完全不了解的:古早的時候,“小犬”是兒子面對父親的卑稱,而我們家這只小犬也儼然是我們的“狗兒子”,記得第一次帶它去見專屬獸醫時,我和女兒的爸爸就被稱爲是Snowball的媽媽和爸爸,這不就表明我們是它的“父母”,它是我們的“兒子”嗎?當時聼了覺得十分好笑,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但是看到獸醫非常認真而嚴肅地在講述,要如何照顧好這個“狗兒子”的種種細節,心中居然有一種與這個狗兒子血脈相通的幻覺,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幻覺越來越真實,而這個小傢伙也把自己當作女兒的“狗弟弟”:只要我對它姐姐講話的聲調提高一點點,它就會“大義凜然”地擋在她的前面,瞪圓雙眼,就像在對我發出抗議,如果我還繼續不停地訓斥它的姐姐,它就會奮不顧身用前爪撥弄我的手,企圖阻止我的“惡行惡狀”。平時,它雖然時常欺負姐姐,跟她打成一團,但到關鍵時刻,一定會挺身而出,難怪姐姐會任凴它的欺負而毫無怨言。對於我,它時常會顯示出兒子對母親的依賴:儅我外出回家時,見到我,它縂是舔着舌頭,扭捏地在我腿邊蹭來蹭去,發出一陣陣撒嬌的呢喃,它知道這是它的媽咪,它的民生問題只有靠她了。如果我在哪裏看書,它一定會依偎在我的身邊,十分恬靜而滿足。但是和它爸爸在一起,卻又是另外一種嘴臉:拍馬迎俸,百依百順,因爲它知道這個人會教訓它,而且聲音一定比媽媽來得恐怖。為了讓爸爸不要對它反感,先把姿態放低,顯得十分乖巧柔弱。這樣一來,我們全家三口,它都有不同的對策,以不變應萬變。在它兩年多的歲月中,活得有滋有味,集各種寵愛與一身,儼然是我們家中不可或缺的成員,哪一日當我們外出旅行時,都特別想帶着它與我們同行。如果條件不允許,也一定會帶着它的相片,每到一處,先把照片擺在我們時刻能看到的地方,這樣就可以讓我們覺得時時刻刻都會和這個嬉皮笑臉的小東西在一起,那種牽挂,還真有點唇齒相依的感覺呢!

 

 

上海活寶

 

By 曉妮

 

            近來,大陸流傳這麽一句話:“北京有個郭德剛,東北有個小瀋陽,上海有個周立波。”而“上海活寶”就是周立波的外號。上海人說的“活寶”通常是那種有點可愛,有點滑稽,常常讓人捧腹的耍寶人物。這周立波的名字讓我能夠回憶起的,只有大名鼎鼎的同名同姓的作家。想起他的作品就是《暴風驟雨》和他的譯作《被開墾的處女地》。看了他的作品,那種震撼至今還有印象。於是請朋友快速給我寄來這個周立波的《笑侃三十年——周立波海派清口專場演出》的碟片,看看此周立波和彼周立波有何區別當帷幕拉開,由正經八百的著名京劇藝術家關棟天給大家介紹這位“上海活寶”。話音還沒落,只見煙幕彌漫零零七的主題音樂響起,從天幕緩緩走出一位手持衝鋒槍、面帶大墨鏡、油頭粉面的仁兄。他煞有介事地四處張望,探頭探腦的模樣,讓人心中不免有幾分緊張,他七轉八轉,轉到了關棟天身邊,關説:“你以爲自己是零零七啊?”一句話就把周立波給漏氣了,他也不再裝模作樣了,摘下墨鏡,有點兒抱歉地說:“你不是說做人要有腔調?(上海話的“腔調”大約是指“架勢”)我呢,沒有腔調,只能請零零七來幫忙。”接著,關先生繼續他的介紹:“著名學者余秋雨曾說過上海五十年才出姚幕雙、周柏春(兩位皆為上海滑稽界泰斗),但要一百年才會出一個周立波。”聼他這麽一說,我對眼前的這位周立波肅然起敬。他的海派清口專場演出就這麽開始了。一個人、一張嘴、一台戯、一百五十分鈡,讓我對他的震撼力有所領教,兩位周立波都有其特有的感染力,讓你回味再三。

            還記得我小時候,正值上海滑稽劇團鼎盛時期。只要有新的滑稽戲上演,那情形就是万人空巷。據説那時冒出了個“小滑稽”。因爲我還小,不怎麽喜歡看滑稽戲,父母也常說滑稽戲太俗氣,所以對滑稽界的種種都不甚了了,直到這次看到周立波的演出才知道他就是當年的“小滑稽”。他讓我顛覆了以往對那些只會在臺上擠眉弄眼、嬌柔造作、裝瘋賣傻滑稽演員的印象!難怪有專家稱讚他的表演:“充滿笑聲, 卻處處蘊含哲理的噱頭,已不再是昔日小市民滑稽,而進入了既適合老上海又使新上海折服的大滑稽境界。”譬如,他有一個十分經典的段子:“一個人想要一輩子開心,你就去做好人。想要半輩子開心,你就去做官。想要一個人開心,你就去做夢。想要一家人開心,你就去做家務。想要一台子開心,你就要做東。想要六百人同時開心,你來看“上海活寶”周立波。”好一個“上海活寶”能夠調動全場的觀衆、各種背景的上海人,各個年齡段的上海人爲之噴飯,靠的是什麽呢?據説周立波每日閲讀三至五個小時,訂閲十四份報紙,兩台電腦同時上陣,隨手記錄精彩片斷,隨時寫下閃光的念頭。就像國外評説新聞脫口秀那樣,周立波緊密結合實事,他把表演主要内容定位在讀報和新聞盤點上。今年的國内外大事被他高度濃縮,並用上海方言和俏皮話進行表達,現場 “笑”果出奇地好。

            周立波的風格和他的經歷有關:在他二十三嵗那年,因為年輕氣盛,出手誤傷了當時極力反對他戀愛的女友的父親,而被判刑,從此“小滑稽”被迫告別舞臺。十多年中,他坐牢、經商、吃官司、出國、摸爬滾打,經歷坎坷。然而,他把這些當作他的財富,使得他更爲寬容、得體、自信。這也是幽默的一種境界。周立波曾說:“我覺得滑稽是一種動作,常常以丑為美,但幽默是以語言為基礎,是一種反常態的語言。一種主體與客體的會心。”難怪余秋雨這樣評價周立波:“有一種現代都市型市民幽默的發現能力和選擇能力。

            去年十二月,借中國改革開放之際,周立波推出的 《笑侃三十年》共演出的三十一場,場場爆滿。在今年五月,他又推出《笑侃大上海》,也是一票難求。對於這樣的盛況,周立波十分低調的說:“海派清口能夠引起整個城市的騷動,我始料未及,我能夠紅,並不因為我有多強大,而是因爲這個時代需要我這樣的人。”他說得沒錯,在經濟蕭條的歲月,人們還是願意把口袋裏的錢挖出來,買票去劇場聼聼心裏所關心的時事,用這麽幽默的語言,這麽貼切的表達,借由這麽歡樂的氣氛,一解心中的鬱悶。另外,上海人是很懷舊的。周立波將三十年來的的點點滴滴,讓每個觀衆又有機會重溫那過去的好時光,以及那些苦澀的歲月這種認同都是挑剔的上海人,能夠毫不吝嗇地拍響他們的巴掌,毫無節制地開懷大笑。

            所謂“海派”就是被大家公認為是上海的風格,而“清口”則是相對北方的粗口和黃口而言。這只是風格的差別,並無優劣之分。文化是沒有可比性。南北文化沒有誰重要,誰不重要。大家都有存在的價值。所以,北方的郭德剛和小瀋陽都有他們的觀衆群,而周立波現在已被上海的觀衆所接納。他還會不會走出上海,面向全國呢?我想這不是他眼下所計劃的事情。當然,爲了方便,不懂上海話的觀衆,碟片都有中文字幕。上海這座城市肯定是幽默的,只要它夠自信和寬容。另外,讓我覺得特別的是,在整場演出中,有不少調侃是針對國家大事及國家領導人,但是据周立波本人透露:到目前爲止,他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政府的阻止或警告。這表明一個國家的進步,足以它能正面地接受各種評論的大度。以及領導人的民主開放,使得國民可以隨意地按照他的意願,描述心中的領袖。這是在三十年前不可想像的事情。

她和她的世界

 

By 晓妮

     陳丹燕這個名字,是通過她的《上海的風花雪夜》、《上海的金枝玉葉》、《上海的紅顏遺事》即所謂的上海三部曲而認識的。這位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上海女作家,她一出現就好評如潮。自從張愛玲以來,上海最負盛名的才女,都要說說描繪上海懷舊和傳奇女性的故事。陳丹燕就是其中一位。她的文筆細膩輕柔,卻又一派閒適自得,呈現了上海女子的獨特風格。我對她,不僅有文字上的欣賞,更有那精神上的認同。近日,看了她的隨筆遊記《木已成舟》對她的認識,就更近了一步。她有這樣的一段文字擊中了我:“在心裏,把在漫長黑夜裏的成長中接觸到歐洲的碎片,一點一滴修補成了一個精神故鄉”。回想起當初我第一次到歐洲旅行,心裏竟有著與陳丹燕完全相同的心得。是不是因爲我也在陳丹燕相同的成長環境中:從小每日行走在昔日的法租界,那梧桐樹相擁的馬路去上學,住在老式洋房裏聼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接觸了西洋文學的精彩世界? 這些都會使我自然而然地特別認同陳丹燕所描述的這個“精神故鄉”的感觸。

      首先,《木已成舟》這個書名就顯得十分貼切,陳丹燕是這樣解釋的:“一步,一步,一步,從無數被人類小心收藏起來,認定那是最值得紀念的東西面前走過,把它們裝進自己的心裏,看這個世界和自己是怎樣以木變成舟。”這本書是陳丹燕花了十年的積累,寫的一篇旅歐遊記;那些她喜歡的,打動了她的,多年之後,仍留在記憶中的事物,經由她的描述就獨有一種韻味和情調,她的婉約文風依然,即使面對血腥和殘酷,她也不會言辭激烈,還是一筆一筆慢慢寫來卻讓你的心陣陣作痛。在書中,有許多值得一讀的精彩片段:

·  回望長長的奧賽博物館,她用對岸的儸浮宮放鬆和年輕的姿勢,將一身的燈光灑到塞納河裏。

·  杯中物已經早早地為某人在某年某月的心跳,但杯底的划痕依舊留著

·  我突然淚流滿面,像被壓碎的葡萄。

·  在儸浮宮通向各個展廳的走廊裏,到處能看到愣神的人,是被創造出來的美嚇住了。他們有點茫然地望著什麽地方,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東西是真的。

·  一群群的鴿子在廣場上,空盤旋著,一群群地落在宏偉的教堂的圓拱頂上,一群群地落在巨大的噴泉的水流裏,一群群地跟著人在地上走,人們怕踩到它們,倒是個外加了小心,鴿子什麽也不在乎,扭動著身體,像得了風濕病的歐洲老太太。

·  聼著四周有人說波蘭話,有人說英文,有人說西班牙人的話,我很想分辯是否有人說意地緒語,可我聽到的卻是奧斯維辛焚尸房裏的一聲巨響。

她的文字就是這樣清澈、乾淨,沒有任何堆砌;每一頁,每一行都顯露著她特有的敏感、淡定,不沉湎于自我陶醉,沒有過分的欣喜,也不突出微弱的惆悵,只是純粹專一地吐露内心深處的思緒。這就是遊記的靈魂,就是她使得我們在鈍重的現實中努力保住對生活敏銳的好奇。

        陳丹燕給旅行下了這麽一個定義:“一個人,遠走他鄉,沒有旅伴,沒有導遊,有時甚至連自助旅行的書都沒有,憑著一張地圖,或住朋友家,或住雞毛小店,直到將可以用的版稅用光,然後回家,再開始新一年,像江南水牛那樣辛苦地工作。實在是因爲沉迷,如同獨自一路沉到海底的那種孤獨、緊張、窒息、恍惚和極端自在。”難怪我出門旅行,拉家帶口,在記憶中留下的那些只是與旅伴相處的情形。少了思索,缺了對歷史的咀嚼,來去匆匆,如同一個過客。像陳丹燕這麽豐厚的體驗,正是由於她的孤獨,才能有這樣的收穫。真想有一日學她那樣,背著行囊,“抛家棄子”走向遠方。不過,到目前爲止,好像還沒有這般勇氣。所以陳丹燕,她和她的世界讓我十分敬佩,又特別羡慕。

漢字繁(正)体字與簡體字之我見

8月19日,這是一個好日子,因爲在廣大華人朋友的支持下,書原已經開張一年了。這天,在華人雜誌社的協助下,在清真馬傢舘舉辦了華人之友餐會,主題就是“漢字繁(正)体字與簡體字之我見”。這是一個何等有意思的主題,這也是《曉妮談書》的第一個主題,在清真馬傢舘有30多位華人朋友濟濟一堂,時而歡聲笑語,時而唇槍舌戰,這是一場十分有趣的討論,下面將精彩片斷摘錄在此

歐巴馬變天兩月記

 三月二十一日,在剛挂牌的新華書店,舉行了第二次華人讀書會。值得欣喜的是,我們請來了著名政治學家戴鴻超教授。對於我來説,第一次知道戴教授的名字是在看《毛澤東的私人醫生回憶錄》,他是翻譯者,又得知他就住在聖地亞哥,後來陸續看到他的大名常常與中美關係的研究著作,研究蔣家歷史及臺灣政治的專著, 以及研究當今世界的政治經濟學術文獻緊緊聯係在一起。

“觸摸”歷史

 1974年,在中國發生了讓全世界都為之激動的大事。幾個農民在陝西省臨潼縣的西楊村挖掘一口水井時,偶然發現了秦始皇的陵墓。那些成千上萬的兵馬俑、那些數不清的青銅武器,似乎在告訴我們:在它們背後,隱藏著一個帝國的秘密,隱藏著一個不能被遺忘的時代。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仿佛穿過一層層的迷霧,向我們走來。讓我們有機會“觸摸”歷史。

滴水之恩

每逢母親節,我都會惦記著給遠隔重洋的媽媽打個電話,聼聼她的“嘮叨”,聊聊我的近況。雖然我們常常通電話,但是母親節這一天卻有特別的情愫在我們母女心裏。那種濃得化不開的親情就在閒言碎語間。與此同時,我又很想打探我那寶貝的女兒會給我什麽驚喜。

話説“國學”

 “國學”一說,最早見於近代思想家章太炎先生的《國故論衡》和《國學概論》的演講,“國學”又稱爲國故。國學以先秦經典及諸子學說為根基,涵蓋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和同時代的漢賦,六朝騈文,唐宋詩詞、元曲、明清小説,以及歷代史學等一套特有而完整的文化學術體系。

講“穿”

 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完全不懂得給小洋娃娃穿件漂亮衣服什麽的,而我也是媽媽給穿什麽,就穿什麽,完全不挑剔。好像是在二十嵗的時候才忽然發現了“服裝”是個多彩多姿的世界。學生時代,雖然沒有什麽錢,還是會挖空心思,把牛仔褲和 t-shirt 穿出自己的味道來。

談“吃”

談起“吃”,往俗裏說,“吃喝拉撒”那“吃”可是排在最前面;往雅裏說,無論國宴、家宴,哪一餐不是講究“色香味俱全”,都把“吃”作爲藝術;往大裏說,“民以食為天”那個“食”不就是“吃”嘛;往小裏說,就是“小吃”,是指正餐以外的小菜、小點心,而這种“小吃”又何嘗不是令人垂涎三尺呢?

親愛的寶貝

五月十二日以來,每天我們都會在電視裏看到慘不忍睹的畫面。四川大地震讓我見識到人間慘劇。今天,又有個催人淚下的故事:當救援人員掀起一塊被震塌的巨大水泥板時,我們看到一位婦人弓着身子,緊緊抱着她三個月大的女兒,雖然母親已經沒有生命跡象,她的寶寶卻睡得正香甜。

心 態

眼下,經濟不景氣,那是全世界的事。整日各種媒體都向人們傳遞這樣一個資訊:窮人似乎越來越多。近日,在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名為《你為什麼窮——改變你的現狀必讀》的書如獲至寶,平日對於這種教人如何走捷徑的“俗書”都會嗤之以鼻,可是此一時非彼一時,翻開來仔細瞧瞧,竟有些愛不釋手,它首先打動我的論點是:“為什麼有人能賺更多的錢,能取得更多成功,而有些人似乎一輩子都在忙忙碌碌中勉強維持生計。其實,人與人之間並沒有多大差別。

平和如水 淡泊如風 — 讀董鼎山《留美五十年》

記得我讀中學時,就在《新民晚報》上常常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董鼎山。這是一個似乎很有分量、很“中國”的名字;可是看看他寫的輕鬆、簡潔的文字,無論描述留美生活,還是叙述家事私事,卻像是鄰家那個很有學問的老伯伯。這個老伯伯寫得那麽生動有趣,一看就懂,讓我十分期待下一次再看到他的文字。近日,又驚喜地發現了董鼎山的《留美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