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走近文学》

走近文学

2006年8月的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如同金子般镀在小区茂密的树叶上。我穿过弯弯曲曲盛开着鲜花的小径,来到物管中心,从一位一笑两腮便荡出酒窝的姑娘手中接过了一封挂号信。当我坐在花园的椅子上,从信封里取出那个在蓝色封皮上印着“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证”烫金字的证件时,手竟有些战栗。翻开证件,右上角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那个笑意盈盈的人是我,也就是说,我已经正式被四川省散文学会吸纳为会员。捧着手中的证件,我抬头看了看夕照中这片城市的天空,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激动的波澜,一如洁净天空中被夕阳染成的金红色云霞,不断翻滚着向天边飘移。

我有些疑惑,这么个小小的证件怎么会在我的心中掀起如此大的波澜?这些年来,因工作关系,我曾获得过诸如《中国国防科技工业》《国家原子能网站》《中国核工业报》《四川党的建设》等报纸杂志的特约记者、通讯员等证件,也参加过《四川省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和《四川省企业文化学会》,并在其中担任过常务理事和理事等职,但这些从没有让我的情绪有过激动,感到的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而今天不同,这个证件让我的内心体验到了一种久违的冲动。

一直以来,我心灵深处就隐藏着一个文学的情结,它在我生命的河流中若隐若现,说不清多少年了,也不必扳着手指去历数那些逝去岁月的脚印,随着时光的流失,这个情结终于在我即将告别职业生涯时彰显了出来,并在我的眼前散发着迷人的微笑和圣洁的光芒。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注定将成为我人生旅途上的又一个界碑,我将怀着一颗朝圣者般虔诚的心,一步一步走近它。

就在我试图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探究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那人是我的朋友刘小革。于是,小革朗朗的笑声便充盈在我耳旁。

我历来相信缘分。

我与小革虽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但过去因工作关系我们常在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和四川省国防科工办召开的宣传工作会上相见,并总是同住一个房间。每天晚上,我们总能聊上大半夜,话题除了工作外,最多的便是文学,文学给我俩的友谊添了几分清新与雅致。

岁月在四季轮回中悄然滑走,不经意间我即将与职业生涯挥手作别,这意味着我生命的航线将发生改变,一种茫然的情绪突然在心中蔓延,我感觉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便跟小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小革笑了,说“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不过我现在已经生活得很充实,因为有很多要写的东西,也有很多志趣相投的文友。你不是想写散文吗?你不妨试着参加我们文友的活动,如果能找到感觉,我可以推荐你参加四川省散文学会。”小革的话如一缕春风在我的心中荡起涟漪 ,但随即一种担心又袭上心头:像我这样文学上的无名之辈,省散文学会能接纳我吗?上天真的会垂青于我,让我真实地走近文学的殿堂,触摸心中的梦?

怀着几分期待,几分忐忑的心情,我走进了杏林宾馆——这是四川省散文学会文友部举行活动的地方。

哗哗哗,一阵热烈的掌声向我迎面扑来。当小革把我介绍给几十位文友时,这掌声代表着对一个初涉文坛新人的诚挚欢迎。

从此我走进了这个圈子,走进了这块崭新的天地。

于是,过去那些只能在远处仰望的才华横溢的作家、诗人、成为了我尊敬的老师,有些还成了朋友。

在这个有着浓郁文学氛围的地方,我聆听和领会着四川省散文学会会长卢子贵先生关于“写文章,要先做人,后为文,做人要直,为文要曲”的至理箴言;仔细阅读着文友们出版的文集和发表的作品,从那些或凝重或飘逸,或质朴或清丽的文字中领悟作者对人生的思辨、社会的关注与对生活的热爱;学习和借鉴文友们不同的创作风格和谋篇布局的巧妙构思、遣词造句的不同凡响;感受着老师和文友们对我的鼓励与关爱。

我珍藏着文友之间那份深厚的情谊,收藏着让我感动的每一个瞬间。

感动于余启喻老师的一封回信。当我有幸在一次文友聚会中认识她后,便冒昧给她写了一封信,并将一篇文章发到她的邮箱请求指点,没想到余老师很快给我回了信。她在信中说:“……因为小革,我们又拥有了你,凡与文字打交道者,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绕到了一起,应该说这也是一种缘分……说到写作,我以为那必定是有感而发,言为心声嘛!所以,情到深处时,那喷涌而出的定是好文章!文章我已拜读,这是一篇以议论为主的散文,议论的主题是人生与经历,应该说,叙述是清楚的,语言也比较流畅,但我个人认为,因为缺乏生动的细节,所以还难以打动读者,需锤炼。小袁,我是个极其率真的人,初次通信就直言不讳,你不会介意吧?以上看法仅供你参考。”

读罢信后,一股暖流在胸中涌动,我为余老师的热情鼓励和对文章一针见血的批评而感慨不已。从此我在写作时余老师的话如警钟般常在耳边响起。

        感动于曹树清、申玉琢、萧锦源等老师对我制作的电视散文《高原秋韵》的认可与勉励;而冯荣光先生根据我的散文重新拍摄制作的电视散文《高原秋韵》,因画面更为精美,表现手法更丰富,所以使我的这部作品在艺术性与观赏性上取得了更好的成效;特别是曹树清老师曾两度对我的这部电视散文写出评论文章,使我对散文这种新的表现形式有了继续学习与实践的动力与勇气。

感动于陈林华老师在收到我的电视散文《高原秋韵》后特意回赠我他的文集《爱的记忆》,他还诚恳地指出我一篇文章误笔,提醒我在写作时要更为严谨。

感动于学会理论部文友和学会众多文友们对我诚挚的情谊,和写作上的批评与点滴进步的欣赏和鼓励。我时常将写的文章发给一些文友征求意见,他们都极其认真地给予肯定并提出宝贵的修改意见,甚至还将错别字进行勘正。特别是当“穿越生命”这篇长篇散文脱稿后,我分别发给了几位文友,请他们提出修改意见。几位文友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李临雅在给我的回复中还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流着泪读完了你的文章。凄美之作,伤心的经历,优美的叙述。生命无常、痛彻心扉、生离死别、爱与善良、亲情、友情、人心……太多的东西让人唏嘘。如果没有文学之笔,那些艰难跌宕的过程、曲折心路的起伏就都会渐渐地随风飘去。你为你的亲人们留下了一部不愿再回顾,却也绝不愿忘却的记录。你为你的孙女璐璐留下了一座纪念碑,让她美好的小小少女的形象在那些文字中鲜活地永存。你也为你自己了却了一段心灵的重负,把它完整地、深深地放进了一个轻易不再触碰的地方,在经历了不是人人都可能经受的人生的深刻磨砺之后,再重新面对生活,把经过淬炼的感情奉献给你的亲人和读者们……”而李治修、余启瑜、金科、刘小革、万郁文、王大可等文友则在充分肯定的同时,还给我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由于他们的肯定、鼓励、支持和理性的挑剔,使我增强了写好这篇长篇散文的信心,并在结构、语言、情节和反映社会现实等方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动。

感动于学会会长卢子贵先生和常务副会长张人士先生对我的信任,让我更多地参与学会工作和邀我参加各种文学活动,使我的眼界更为开阔,思维更为活跃。并鼓励我多读书,多写作,多出作品,出版自己的文集,以寄寓人生,从中获得美的慰藉。在他们的鼓励下,当我将《穿越生命》的书稿清样送卢子贵先生,请他为我的这本书写序时,卢老不顾工作繁忙、身体不适欣然应允,并很快审阅了全部书稿,满怀着对文学后来者的满腔热情和关切,写出了言简意赅却很有分量的序言《深入开掘,思辨创新》。我知道这是卢老对我散文创作的鼓励,也是对我寄予的厚望,除了感动之外,还增添了继续关注现实生活,努力写好散文作品的动力。

感动于老一辈著名作家王火、高樱、李致等对我文学创作的指导与帮助。王火这位写出了史诗般的抗日战争题材长篇小说《战争和人》,荣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的著名老作家,在看了《四川散文》上刊载我的那篇《恩西尼塔斯的清晨与黄昏》一文时,以93岁的高龄,欣然提笔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四川散文》上你的《恩西尼塔斯的清晨与黄昏》一文读了,很喜欢。这个美国的清晨与黄昏是你独特享有的,你写得大气,那种感情是你独有的。房东很可爱,你自己的形象写得也好,感悟不凡。一般来说,写美国容易写得俗气,而你却写得脱俗、形象生动,体会和心态可使读后欣赏、回味……”;以中篇小说《达吉和她的父亲》而蜚声文坛的著名老作家高樱,在病榻上仍叮嘱我要“好好学习,好好写作”;而以写随笔著称的著名老作家李致则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家要靠作品说话。要少参加一些不必要的活动,多花点时间读书和写作”。他们的指点和鼓励,使我散文创作的方向更加明确,与生活更加贴近。其言传身教让我能沉下心来,排除纷扰,静心创作。

更感动于李治修老师对我文章细致、认真地阅读、批注与点评,为我的文章四度写出评论文章,并经常关心和询问我的创作情况,特别是在得知我正在创作《穿越生命》这篇长文时,给予了极大的关注。我将刚开始创作的开头几个章节给他审阅,希望得到他对我创作思路的指导意见时,李治修老师不仅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还对文章的谋篇布局和需要突破的瓶颈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并勉励我保持个人创作风格,不断借鉴和学习优秀文学作品;经常为我推介名家名篇,以提高我文学鉴赏能力和创作水平,鼓励我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前行。

……

伴随着这些感动,我一步步走近文学,走近心中的那块圣地。

文学,你姗姗地走,

正如你姗姗地来。

你挥一挥衣袖,

带给我满天的云彩。

请让我在你行走时,

走近你的世界。

2008年3月28日完稿

2017年6月15日修改

2019年9月19日再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