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生物工程之父-冯元桢》

作者:李     

 

      “圣地哥?我知道。你那儿有一位非常著名的科学家,叫。”我的网友在中国某个网的角落里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个海湾城市,很美……”我在太平洋另一的网里,准象往常那描述一下我的第二故。因为许多网友都圣地哥一无所知。

      “我在就你下载冯先生的料。只要您在网上打出‘’三个字,有一百多家网址都会提供有关他的料。”位从没有来美国的网友唯恐我解他在班弄斧,居然真的将不同版本的“转发给我:

     ——年八十三裔科学家博士,荣美国科学界最高荣誉之一“美国国家科学章”(National Medal of Science),成第一位此殊荣的生物工程学家。美国总统克林在白宫亲颁奖

 

     ——生物力学的开创者冯元桢(Y. C. Fung)教授,是华裔美籍科学家。1919915日出生在中国江苏省武进县。1941年毕业于中央大学航空工程系。1943年获该校硕士学位。1948年获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博士学位。先后担任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教授,美国生物医学工程学会主席,国际生物流变学会副主席,美国生物力学国家委员会首任主席、名誉主席,世界生物力学组织主席,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教授、荣誉教授。

        ——冯元桢教授是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美国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首批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是中美建交后第一批到中国讲学的科学家。

         ——1966年以前,冯元桢教授主要从事航空工程和连续介质力学方面的研究工作。在颤动(Flutter)弹性结构动力学稳定性、连续介质有限变形非线性理论等方面的成果卓著,并成功地运用于航空工程之中。1966年以后,他开始致力于开拓新型交叉领域——-生物力学的开拓,成为举世公认的生物力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被人们尊称为“生物工程之父”。

        显然,这样的文字对于一位感性的文人来说,太抽象。在此之前,我在美国的报纸上读过有关冯教授获奖的消息,留在脑海里的印记就是“又一华人的骄傲”,仅此而已。至于他对科学的贡献和业绩,实在不是我能用形象思维臆想出来的。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带着如此深厚的感情来补充这些抽象的文字——让崇拜冯先生的人有机会与我一样,对先生有一个感性上的认识。

 

一、一个人开创了一个领域

当猜想被实验证明时,猜想可以成为发明。人们在头脑中进行设想,然后需要知识把设想变成事实。

                                                                                                        --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

         我自小就喜欢把名人的语录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但是,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会与科学领域的某一位“始祖”相识。在与冯老的接触中,我明白了这段名言的思想精髓。

         很巧,就在我读过网友发来的冯元桢小传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应圣地亚哥中国人协会的邀请,为他们主办的圣地亚哥药物界第二次年会做现场录像。

        大会是在美国的五星级饭店举行。由于这次大会是由华裔学者主办,所以与会人员大多是华裔的科学家和学者。正当我惊叹与会的三百多位华裔竟有近八成的人拥有博士学位的时候,主办人将我带到一位老者的身边,请我为这位风度翩翩的老人多拍一些镜头。

         “您就是冯元桢教授?” 当主办人告诉我这位老人名字的时候,我几乎是惊叫了起来。

        在我的主观臆想中,八十三岁的老科学家应该是一位驼肩弯背、秃顶白发、满脸皱褶、矮小瘦弱的老人;当然,与同龄人相比,眼睛里应该仍然保留着智者的光芒。然而,眼前的冯老,不仅腰板挺直,身材颀长,而且一头浓密的银发自然卷曲,飘逸天成。如果仅仅是外形与我想象的相距甚远也就罢了,最让我震惊的是这样一位大科学家竟是如此地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我听说过你拍的《飘在美国》,我在《华人》杂志上见过你的照片”。冯老眼角眉梢都是笑。笑的真诚,笑得宽宏。

          就在那一刻,冯老象磁场一般地吸引着我和我的摄像机镜头。

         作为大会的贵宾,他被第一个请上台致词。

         “我非常高兴地看到中国人协会会员们对药物事业的新成就。中国人从来就注重药物。宋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今日频频被证明其高度的准确性。现在大家把眼光向基因看,未来的药物该对准病人的基因来定期疗效,前途无限光明。我想呼吁的是,诸位一定要着意给你所在的国家人民大众,尽量做出贡献。我心里想着比我们早一百五十多年来美国的中国人,他们对造铁路,开金矿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是他们把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个人及家庭,所以心志未被人了解,而引起歧视。我们看清历史,该以贡献给社会作为我们的座右铭。”

         显然,年入古稀的冯老仍然把自己定位在“我是中国人”的概念里。这种发现,促使我很想了解这位已经在美国生活了57年的老人、又以美国公民的名义获得了美国总统颁发的科学勋章的著名科学家,是怎样调适自己的心态,开创了美国、乃至全球的生物力学领域的先河。在冯老发言的过程中,我突然间产生了进一步了解他的强烈愿望。分手时,我要了一张他的名片,并且说我会专门去拜访他。

        这不是心血来潮。如果说,过去的圣地亚哥是以美国海军基地的航空母舰闻名于美国,那么,现在的圣地亚哥却是以生物科技闻名于世界。据不完全统计,在圣地亚哥,仅生物科技公司就有四百多家,被视为美国生物科技的三大基地之一。在这个基地里面,华裔的科学家和工作人员几乎占这些公司雇员的平均值22%。并且有近三十家公司的创建人是华人。因此我产生了想了解这一群体的强烈愿望。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到冯老的家中开始了第一轮的采访。

 

二战结束后的第一批留美博士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侯,26岁的冯元祯已经获得中央大学航空系的学士及硕士学位。1946年,他通过全国性的留学生考试,获得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奖学金,几经辗转来到美国。由于“二战”刚刚结束,许多因素使他不能直接抵达美国。他乘飞机先飞到印度的加尔各达,然后转乘程海轮横渡印度洋、大西洋,最后才到达美国。不幸的是,由于行程的延误和,通讯不便,等他到达学校时,学校已经将奖学金转让给了别人。

          “我的导师对我很好,让我先以旁听生的形式听课,可以不参加考试,但是如果能够通过考试,我可以将成绩积累到下一学期正式试读博士的学分里去。同时他让我给他做助手,获得一些生活费。”冯老憨直地笑道:,“因祸得福,我反而在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修了好几门必修课。等到正式试拿到奖学金的时候,我已经修完了许多课程。1948年,我获得了博士学位。我真地的很幸运,碰到了一位好导师,塞克鲁(Dr.Sechler)博士。他学有专长,博闻强记。精通飞机及太空船设计。待人厚道,持事郑重。是我永远不忘的良师。”

        不言而喻,冯老是一位可以笑谈人生,把生活的磨砺与坎坷视为云淡风轻的乐观主义者。在他回忆历史时的专注情绪中,在他娓娓道来的往事中,我不难想象,出身于平民家庭的子弟,如果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在战火连天、颠沛流离的岁月里,他是没有办法继续学业、通过留学生资格考试的。特别是在美国半工半读的情况下,两年半就获得了工学博士,可见冯老在科学界的成就绝不是一个偶然的人生机遇。

 

四十岁转换科研领域

 

       自1948年完成博士学位后,冯元桢先生就留任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做教授。其间他所研究的项目“空气弹性力学”理论,对这一领域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解决了航空构架与空气动力如何相互作用的问题,是对该领域研究成果的一次突破。

        航空力学与生物科学应该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人到中年的冯元桢怎么会在自己事业有成、一片坦途的情况下,放弃原有的专业,改行去探索一个在当时并不存在的科学领域的呢?

         四十岁的那一年,冯老得知生活在中国大陆的母亲得了青光眼和白内障。他很焦急。但是,当时中美两国没有建交,所以出国多年的冯老就把自己思念母亲的心情融化到书籍杂志中,试图从高度发达的世界医学中,了解能够治愈母亲的眼病的方法。正巧,这时的他利用科研休假的时间到德国哥廷根大学讲学。他住的地方紧邻这所大学生理学院的图书馆。于是他从读眼科的书,到博览其它的生物学书籍;从个人好奇出发,到发现另一个领域的潜力。他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对医学上百思不解的课题,换一种思维角度,就发现许多传统的难题,是可以用力学的方法加以论证。

         返回美国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好友Sobin医生。Sobin博士不仅赞同他的想法,而且将自己的助手Frasher博士推荐给他。这位助手修冯教授的课。上课时是冯老的学生,下课后是冯老的老师。

        “我的医学知识是从饭桌上学到的。”每天午饭时间都是他和那两位朋友讨论研究的时间。他们开始合作,利用每个人之所长,寻找新问题、新方法。

        “当前力学里最重要的问题是非线性问题。我发现生物学里有很多有趣的非线性问题。所以力学与生物结合是很自然的。”

        1966年,冯老受聘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  简称UCSD )的教授,正式将生物工程作为一门学科在该大学建立起来。在此期间,他积极培养人才,招募优秀的科研人员进入这一领域。从而使这一领域逐渐茁壮起来。

 

中美建交后的第一批美国西部的访华专家

        1972年中美两国建立了外交关系。1973年冯老就以美国科学家的身份带领十位美国加州的教授去中国讲学。

         “尽管当时的中国还处于‘文革’时期,许多事情还不尽人意,但是我毕竟出国多年,27年后再回到祖国,真是看什么都激动。”冯老在百忙之中,以日记的形式将此行的感受一一地这样记下。

         从那以后,冯老多次回国讲学。

        1979年冯老获得了美国科技界最高的学术地位,被选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但是“功成未敢忘忧国”的冯老,并没有沉缅于个人名誉的满足。同年9月至11月,他带领他的学生及助手颜荣次教授一起去中国,在武汉华中工学院和重庆大学两地讲学。据中国有关部门统计,参加这次讲习班的学员,大多数都成为中国第一代生物力学研究领域里的骨干。

         为了促进祖国生物力学的发展,冯老发起、组织了由中国、日本、美国、新加坡四国联合的学术研讨会。首届研讨会于1983年在中国武汉召开,。在这次会议上,冯老提出了关于组织和器官应力—生长关系的假说,又称“冯元祯假说”。从而奠定了生物力学在科技领域中不可忽略的地位。

        1968年当选为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的冯老,於1994年又获选为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

 

荣获美国国家科学奖章--生物工程的第一人

         2000年12月1日,八十岁的冯老在“白宫”接受了克林顿总统亲自颁发的“美国国家科学奖”奖章。该奖是美国科技界的最高荣誉(National Medal of Science),每一年仅有十名左右得主。自1963年首次颁奖以来,此前获得这项殊荣的华人仅有五位:数学家陈省身、物理学家吴健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李远哲、超导体先驱朱经武及哈福大学数学教授丘成桐。2000年,冯老不仅是获这项奖章十二名得主中唯一的一名华裔,还是获此殊荣的第一位生物工程学家。至此,“生物工程之父”的科学地位已经被同行认可;生物工程的概念也已经从一个专业上升到一个科研领域。

         八十三岁的冯老,如今是全美国仅有的同时拥有三个美国国家院士头衔的七位科学家之一。

 

                     二、人格的魅力

追求被人尊敬的人,是不值得受到尊敬的。

--阿尔弗里德 . 诺贝尔

 

         第一次接触到这句名言,我觉得很做作,不真实,也不符合诺贝尔奖的宗旨。可是,这句话毕竟是出于诺贝尔之口,并且被一代人一代人地传下来,我想其中的哲学意义一定是要很好地玩味儿才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懂得了“尊敬”二字的真正内涵。一个人是否受到尊敬,取决于他的人格魅力。

         当我结束对冯老的第一轮采访后,我似乎对他的人生旅程和科学贡献有所了解。但是在与冯老握别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还会再次拜访他。我明白自己想了解到的不仅仅是一位科学家的荣誉和地位,还有那些支撑着这些科学贡献却被现代人常常忽略掉的人格、品行对冯老科研成果的影响。于是,在另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再度拜访了冯老。

         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了解到冯老那无限空间的精神世界,我的第二次采访对象不仅是冯老,还有他的夫人喻娴士。

 

活在精神世界里

         冯老家的墙壁上,不仅有引人注目的奖章、奖牌和奖状,还有子孙满堂的全家福照片、水彩、篆刻、名人题词和字画,以及冯老自己画的油画。这种科学与艺术的交融,使敬仰知识的人很快就能感受到冯老个人文化修养的底蕴。特别是那些摆放在钢琴上的照片,不仅记录了冯老及其夫人在庆祝他们金婚时的喜庆气氛,也让人们从这两位八十岁老人带着绽开的笑容、携手跳舞的情形中,强烈而真实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相濡以沫”。

        冯夫人比较瘦,但是看上去却很精神。每当话题牵扯到家庭和感情,冯老都会深情地把目光转向坐在一边专心地听而很少说话的夫人。

        “他是我的学妹。我是航空系,她是数学系。她的父亲喻传鉴是四川重庆南开中学的创办人,并主持该校工作数十年。我是1946年来美国读博士学位,她是1947年来美国加州大学数学系读研究生。小士获得硕士学位后,曾在洛杉矶的柑桔市大学教数学。我们与1949年结婚。1966年我们全家就从洛杉矶搬到圣地亚哥时,小士辞去了教书的工作,为我承担起全部的家务。”显然,小士是冯夫人的小名。看到冯老谈到夫人时的深情目光,就不难想象出这位大科学家的背后有一位理解支持他的伟大女性。

       您人生最大的享受是什么? 我问道。

       读书。思考。冯老说。

       都是有关你专业的书籍吗?我穷追不舍。

      “他什么书都读。枕头边儿总放着《陶诗》和哥德的《浮士得》,百读不厌。最近刚刚读完《封神榜》。”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夫人,说话了。

         难怪我见到冯老的第一面就觉得他有一种内在的魅力,而这种魅力又不是名人就可以拥有的。我终于扑捉到这种魅力的源泉,解开一位名人淡漠物欲、注重精神生活的渊源。

不为名誉而钻研

         作为2000年“国家科学奖得主”之一的冯老,面对记者的采访,几乎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一个共性的提问:当您得知获此殊荣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欣喜若狂?终于如愿以偿?还是非我莫属?

        我自然也不例外,在采访中涉及了这个话题。

        “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因为我从来没有把得奖做为科研目的。”冯老回答得很认真。

        “但是那毕竟标志着您在事业上获得的肯定。”我试图在引导。

         “我认为一个人是否能做好一件事情,很大的程度取决于他是否热爱他要做的事情。我们且不说事业,就说专业吧。如果我不是为了兴趣,我不会从航空力学转行到生物力学。转行的时候,我已经在航空力学的领域里奠定了一定的基础,科研经费、学生助手、合作伙伴,应有尽有;而生物力学在当时不仅不被科学界认同,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会不会形成一门学科。然而我知道自己对生命科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坚信许多医学无法论证的观点可以通过力学方法得出结论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原有的专业。所以,我认为一个人的兴趣比所谓的事业心重要。”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一位著名科学家的豪言壮语吗?这就是致力于开创一个新兴交叉领域“始祖”的至理名言吗?

         “只有热爱自己工作的人,才能忘我地去工作。”冯老补充了一句。

          这时我似乎才真正领会到诺贝尔所说的“追求被人尊敬的人,是不值得受到尊敬的。”这句话的真谛。无私才能无畏。只有象冯老这样热爱科学就像热爱自己生命般的科学家,才能做到今天的荣辱不惊。

 

赢得尊重

         在冯老八十岁生日的那天,UCSD现任生物工程系的主任钱煦教授,呼吁圣地亚哥侨学界在该系即将动工的办公楼里开辟出一个“冯元祯演讲厅”。该厅的建立,一则是对冯老所做的科学贡献表示尊敬,二则可以教育后辈再接再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据说,华裔企业家黄俊明先生和夫人苏惠珍女士当时就以“黄氏基金会”的名义,率先捐赠十五万美元。之后,许多人纷纷捐款,筹得的款项超过了三十多万美金。今年四月,大厅终于交付使用。该厅可以容纳150名听众,并配有先进的多媒体设备。冯老说,这个演讲厅将成为该系进行学术交流和教学的最佳场所。

         第一次采访冯老的时候,在我的请求下,他亲自带我参观了大厅。我原以为以“冯元祯讲演厅”命名的大厅里,少说也会展览一些有关冯老的科研成果。然而,除进门处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副面积不大的个人简介外,其它的布置设施与普通讲演厅别无二致。记得自己当时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因为该厅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凸显出冯老的地位,还是我当时对冯老的品德知之甚少?总之在第二次采访的时候,我才突然领悟出这样的讲演厅最能代表冯老的品行和人生观。

         “他人缘儿好。”冯夫人在不经意中,又插了一句。

         我知道冯老对科学的贡献绝不能用一句“人缘儿好”来概括,但是这句出自夫人之口的评价,却是最朴素地概括出冯老的人格魅力—他用自己的行为赢得了世人的尊重。

         退休后的冯老,不仅积极参加各种学术会议,而且坚持去学校工作。用他的话讲就是:作为一名科学家,年龄不应该是影响他创造发明的障碍;多年积累的经验,反而使许多的设想更容易成为现实。当然,这些想法要通过年轻人的具体操作来完成。

         心底无私天地宽。在我的接触中,冯老始终将个人的科研成果看成是人类的需要,强调团体力量,注重新人培养。

        在我采访期间,恰巧我先生接受了冯老所在的大学UCSD的聘请,主教一门通过网络教学专门为世界各地爱好生物科技的学生所设置的课程。尽管自己的先生也作了多年的生物学教授,但是当他提出要请冯老为这个课程发表感言的时候,我首先拒绝。凭冯老在科学界的地位,怎么可能为一门基础教学的课程讲演?但是,我错了。冯老居然连称这是好事。当我先生向他说明这门课计划建立一个专门资助中国学生奖学金的基金会时,冯老居然拍案叫绝,连称“好主意”,并且毫不犹豫地在发起人处签名。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家风范”。

        

        “It is nice to be important, but it is more important to be nice.”

        采访结束后,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名言,挥之不去,却又觉得很难以用中文加以概括。所以,我想对所有崇拜冯老的人说一句:冯元祯教授不仅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还是一位用人格征服了荣誉、赢得了世人尊敬的可亲可爱可敬的老人!

        一位杰出的人物固然令人崇拜;但是,这位杰出的人物同时又具有人格的魅力,那才是最令人敬仰的!

作者李岘在采访中与冯元桢教授合影

作者李岘在采访中与冯元桢教授合影

 

注:美国《华人月刊》杂志2003年11月刊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