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种困境,两般Zoom》

美国中文作家协会第十五期命题征文《疫情随想》

萧昆

疫情期间每个人的生活空间都被大大限制了。开了好几年的书法课也不得不停了。去年初有学生建议试试网课,我说,书法是口传心授的事儿,不是知识讲座,心里有抵触。 到去年七月,疫情有增无减,不得已试试吧。注册了一个Zoom 账户,上网查询开设网课须知,从Amazon 买了手机架,心怀忐忑招呼几个学生上Zoom 试课。感觉还不错,于是接茬开了几节书法Zoom课,上网做起了”口传心授“的书法教学。

       Zoom 妙不可言,一个字说透了虚拟空间的妙用,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小小一方书案通过Zoom 延申出去许多。与学生们每周一聚,写兰亭汉隶,聊诗词说笔法。有几个学生从未见过真面,就这么成了师生,有朋自Zoom来,不亦乐乎?

假如这疫情要在网络时代之前发生,不能在家工作,不能在家教学,不能网上购物,那这世界可怎么办?想起以前在教会听的一句话,神加给我们的都是我们能承受的,都是要我们从中学习功课。神估摸着你们整出网络,有了Zoom, 好的,接个大招吧,本来就该把这些忘乎所以的人教训一下。我们从疫情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中学到了什么?

从书案左边的落地窗望出去,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山虽不大,颇有气势,树虽不高,茂密葱茏。在夜空下,黑黝黝的山形像匍匐而上的巨兽,山背后似有灯光。疫情期间成天坐在书案前,郁闷时就望出去。一日突发灵感,这不就是我的“终南山”吗?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位于陕西省境内秦岭山脉中段,古城长安之南,在古代是隐居者最喜欢的一座名山,风景优美,既有佛家名刹,也有道教洞天,是千百年来许多文人雅士向往的地方,特别是“穷则独善其身”的好去处。 李白在《望终南山寄紫阁隐者》中有诗曰: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

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

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

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借此诗意,一念之间把 “终南山”移到太平洋西岸,搬到了家门口来。有终南山意象随用随取,这是传统文化之无尽藏。而今与昔,海内与海外皆共适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亦乐乎。

疫情还不知到哪儿是个头?Delta 之后是否有Gama?一尺一丈,魔道相扑何时了? 一直喜欢王维隐居终南山时写的辋川诗集,其中“终南别业”这两句颇有况味,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